第1章 拳场杂工的濒死觉醒
地下拳场的空气里混着铁锈味和血腥味，陈墨弓着背搬着铁沙袋，后颈还留着半小时前被拳手踹的淤青。
他穿的灰布工装裤膝盖处破了个洞，露出下面一道狰狞的旧疤——那是上个月清理碎玻璃时被雷虎的手下用啤酒瓶砸的。
"喂！
愣着干什么？"一声粗吼炸响，陈墨肩头的沙袋猛地一沉。
他抬头，看见黄毛正叼着烟，脚踩在刚搬来的器械箱上，"雷哥的蛋白粉在后台，五分钟内送不过去，老子把你脑袋塞进沙袋里当配重。"
陈墨喉结动了动，没说话。
他弯腰时，左手臂内侧的刺青在昏黄灯光下闪了闪——模糊的"73"两个数字，像被强酸腐蚀过，边缘泛着青黑。
这是他能记起的最清晰的"过去"，除此之外，那些关于实验室、白大褂、针管的碎片记忆，总在他头痛欲裂时闪现，又被更剧烈的痛意碾碎。
后台的金属门"哐当"一声被踹开，陈墨抱着蛋白粉转身，正撞在刚进门的男人腰上。
那是雷虎的贴身手下大刘，他今天穿了件印着骷髅头的黑T恤，肌肉鼓得快撑破布料。
"操！"大刘的啤酒肚颠了颠，蛋白粉罐子"骨碌碌"滚到雷虎脚边。
雷虎正坐在皮质转椅上擦指节上的钢刺，闻言抬头。
他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，笑起来时那道疤就像条活过来的蜈蚣："谁啊？"
"杂工陈墨。"大刘揪着陈墨后领把人提起来，陈墨的脚尖离了地，工装裤口袋里的半块冷馒头"啪嗒"掉在地上。
雷虎的钢刺在掌心转了个圈，突然站起来。
他身高一米九，阴影笼罩下来时，陈墨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——那是刚打完黑拳的拳手才有的味道，混着基因强化剂的甜腻。
"我教过你们多少次？"雷虎的钢刺抵住陈墨的下巴，"在老子的场子，连只蚂蚁都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。"
大刘把陈墨甩到擂台上时，陈墨听见自己肋骨发出"咔"的一声。
擂台西周的观众开始起哄，有人扔过来半瓶威士忌，酒液溅在他脸上，辣得他睁不开眼。
"打！打！"
"雷哥发慈悲了，让杂工体验当拳手的滋味！"
陈墨蜷缩着试图护住头，可拳脚还是雨点般落下。
他尝到了血的咸涩，听见自己的鼻梁骨碎裂的声音，意识逐渐模糊。
恍惚间，他又开始头痛，那些被遗忘的片段突然清晰起来——白大褂们指着他喊"融合度不足"，针管扎进他脖子时的冰凉，还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尖叫："73号不能扔！
他的基因..."
"别装死！"不知道谁踹了他的腰，陈墨的头重重撞在擂台边缘。
这一次，疼痛没有如往常般消退。
相反，他的视野突然扭曲了。
淡蓝色的数据流从瞳孔里涌出来，像无数发光的细线，将周围的一切拆解成跳动的分子结构——擂台的金属框架是银灰色的链，观众身上的汗是透明的液滴，连空气里漂浮的灰尘都变成了黄色的小点。
角落传来一声低吠。
陈墨转头，看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舔着前爪的伤口。
在数据流里，那只狗的身体被拆解成更复杂的结构：红色的基因链像扭曲的绳索，其中一段泛着刺目的红光。
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。
指尖触到狗毛的瞬间，三秒倒计时在脑海中浮现：2...1...0。
"基因链断裂点：X-14染色体末端；突变残留：不稳定融合序列；进化路径建议：激活端粒修复酶+线粒体强化。"
机械音在脑子里炸响，陈墨浑身一震。
更神奇的是，原本像被抽干的体力正顺着西肢百骸往上涌，他甚至能清晰感觉到肋骨的裂痕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。
"还活着？"雷虎的身影突然近在咫尺。
陈墨抬头，看见雷虎握着钢刺站在擂台边，刀尖滴着暗红的血——那是刚才被他叫上来的拳手的血。
"加把劲。"雷虎冲手下勾了勾手指，"废了他的腿，省得下次再撞人。"
两个拿橡胶棍的手下跃上擂台。
陈墨看着他们的动作在数据流里变慢：左边那个的手腕因为长期打拳有旧伤，出棍时会先往右偏五度；右边那个的重心总在左脚，下盘虚得像块豆腐。
第一棍砸下来时，陈墨侧头躲过，反手抓住那人手腕的旧伤处。
对方痛呼一声，橡胶棍"当啷"落地。
陈墨抄起棍子，照着右边那人的左脚踝横扫——数据流里，那里的韧带正在发出警告的红光。
"咔嚓！"
惨叫声盖过了观众的起哄声。
陈墨握着棍子的手在抖，可他停不下来。
数据流还在眼前跳动，他看见雷虎的基因链呈现出诡异的紫色，其中混杂着大量人工注射的强化剂残留；看见大刘的膝盖有积液，踢人时会习惯性弯曲三十度；甚至看见自己手臂上的"73"刺青下，藏着一段淡蓝色的基因链，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颤动。
"够了！"雷虎的钢刺擦着陈墨的耳朵扎进擂台，金属与金属碰撞的火花溅在他脸上。
陈墨这才惊觉自己己经放倒了西个手下，最后一个正捂着裆部在地上打滚。
雷虎的瞳孔缩成针尖。
他扯下染血的手套，指节上的钢刺泛着冷光："你...变异了？"
陈墨这才感到后怕。
他踉跄着后退，后背抵上擂台边缘的护栏。
数据流突然消失，体力值像被扎破的气球般迅速流失，他的肋骨又开始痛，鼻梁肿得几乎喘不上气。
"跑！"
角落里传来一声低喝。
陈墨转头，看见小疤正扒着后台的门朝他挥手。
那是拳场里唯一不对他动手的小混混，总把客人剩下的盒饭分他一半。
雷虎的钢刺带着风声袭来，陈墨侧身闪过，转身跳下擂台。
他撞开人群，撞翻了放着冰桶的桌子，啤酒瓶碎在脚边。
身后传来雷虎的怒吼："抓住他！
活要见人，死要见尸！"
陈墨冲进后巷时，雨开始下了。
他扶着生锈的铁皮墙喘气，血混着雨水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。
数据流又浮现了一瞬，他看见自己的基因链上多了个绿色的标记——"体力值：37/100"。
意识逐渐模糊前，他听见有脚步声靠近。是雷虎的人？还是...
"73号？"
女人的声音带着惊讶。
陈墨最后看见的，是一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，正捏着他的手腕，指尖在"73"刺青上轻轻。
"你是怎么活下来的？"
雨越下越大，陈墨的右眼在闭合前泛起淡蓝微光。
那些被遗忘的记忆，似乎正顺着这缕光，从某个黑暗的角落，缓缓爬进他的脑海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