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露浸透窗纱的夜,刑部档案阁里浮动着诡谲的甜腥。
谢清玄搁下朱笔,墨香混着那缕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鼻腔萦绕。
鎏金香炉中,几片枯萎的芍药瓣正浮在香灰上,暗红的纹路像极了三日前箫楚楚俯身研墨时,落在他砚台边的残红。
“谢大人还不回府?”
清冷女声自梁上传来,惊得谢清玄手中宗卷"啪嗒"坠地。
抬眸刹那,血色裙裾如瀑倾泻而下。
箫楚楚倒挂在房梁,石榴红绸裹着纤细腰肢,腕间金铃随着晃动对准他眉心,九鸾步摇的珠串垂落如帘。
她翻身跃下时带起浓烈的龙涎香,步摇的银丝缠住他玉冠。
“本宫新学的波斯绳艺,谢大人可要试试?”
她指尖缠绕着猩红丝绦,笑靥如花却透着危险。
“公主擅闯刑部重地......”
谢清玄话音未落,浸着软骨散的丝帕己覆上他口鼻。
踉跄间扶住博古架,青瓷花瓶轰然碎裂,锋利的瓷片在青砖上溅起冷光。
箫楚楚赤足踩过满地狼藉,足链金铃叮咚作响。
“放心,只是让你乖些。”
她指尖挑开他腰间蹀躞带,鎏金护甲划过小腹时激起一阵战栗。
“毕竟等会儿要见血的。”
谢清玄被狠狠推倒在檀木案上,后腰撞上镇纸的剧痛让他清醒几分。
衣帛撕裂声刺耳,中衣被褪至肘间,寒夜穿堂风掠过肌肤,激得胸前泛起细密粟粒。
却在下一瞬,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抚过,将寒意揉成滚烫的酥麻。
“多漂亮的皮肉。”
箫楚楚从袖中取出朱砂瓶,指尖蘸着殷红颜料在他心口游走。
“比本宫殿里的羊脂玉屏还剔透。”
朱色顺着肌理蜿蜒,在苍白皮肤上织就妖异纹路,宛如一条正在苏醒的血河。
窗外寒风呼啸,将阁楼里凌乱的喘息与金铃轻响,一并卷入更深的夜色。
谢清玄咬破舌尖,腥甜的血味在口中蔓延,勉强维系着最后一丝清醒:“臣明日...便上奏......”
话未说完,声音己被破碎的喘息割裂。
“嘘——”
箫楚楚突然欺身上前,含住他发红的耳垂,贝齿轻轻厮磨。
鎏金护甲挑起一根银针,在烛火中淬成暗红,映得她眼底闪烁着妖异的光。
“谢大人可知何为墨刑?”
她指尖轻抚过他紧绷的胸膛,。
“在罪徒脸上刺字,叫天下人都知其恶......可若是刺在心上呢?”
银针没入皮肉的瞬间,谢清玄闷哼出声,身体剧烈颤抖。
他低头,看见自己胸口绽开一瓣血珠,顺着朱砂勾画的“楚”字轮廓蜿蜒而下。
箫楚楚俯身,温热的舌尖灵巧地舔去那滴血,
“疼吗?”
她将染血的银针举到他眼前,笑意中带着蛊惑。
“这才第一笔呢。”
谢清玄攥紧案边垂落的帷幔,冷汗浸透鸦青官服。
每落下一针,箫楚楚便俯身吮去渗出的鲜血,血腥气混着她口中残留的梨花白酒香,在他肌肤上灼烧出诡异的快意。
当针尖刺向“楚”字最后一横时,压抑己久的怒火与欲望终于爆发,他猛然挣开束缚,染血的手掌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。
“够了吗?”
他声音嘶哑得可怕,胸口朱砂与鲜血交融,晕染成一朵糜艳的芍药。
“你到底要干什么?”
箫楚楚就着他掌心的力道贴近,腕间金铃铛撞在他腕骨发出清脆声响:“谢大人心跳得好快。”
“比嘴诚实得多。”
谢清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猛地将她反压在案上。
镇纸摔落在地,发出沉闷的声响。
他擒住她双腕举过头顶,染血的银针抵住她咽喉,声音里带着危险的警告:“公主以为臣不敢杀你?”
“你舍不得。”
箫楚楚非但不惧,反而挺腰蹭向他腿间。
“三年前你救我时......"
她指尖抚上他腰侧旧疤。
“可不是这般凶悍。”
谢清玄瞳孔骤缩,望着她指尖抚过自己胸口渗血的“楚”字。
烛火摇曳间,箫楚楚扯开衣襟,心口淡粉色的疤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:“那夜雪封山路,你搂着浑身冻僵的我......”她声音突然变得柔软。
“说我眼睛像山涧里受惊的鹿。”
染血的指尖轻轻按压着他胸前的刺青。
“如今,我要你身上刻下记号。”
记忆如潮水翻涌。那个暴风雪夜,蜷缩在他怀中的少女浑身湿透,发间还沾着融化的雪水。
此刻眼前的女子却如盛开的曼珠沙华,明艳得灼人眼目。
谢清玄喉结滚动,突然俯身咬住她颈侧,齿间传来熟悉的血腥味:“这般想要臣?”
“公主这里...可比刑部的烙铁还烫。”
发间金钗散落如雨,在青砖上撞出清脆声响。
她望着这个向来端方自持的男人,看着他撕碎了禁欲的假面。
谢清玄官服下摆的血迹在案面上拖出长长的红痕,宛如一道燃烧的印记。
箫楚楚里带着哭腔:“谢清玄...你...”
惊雷在瞬间炸开的刹那,阁楼的门扉轰然洞开。
清冷的月光如银练般倾泻而入,照亮满地凌乱的衣衫与交缠的人影。
谢清玄几乎是本能地扯过一旁的鹤氅,将怀中的人紧紧裹住。
转身时,正对上刑部侍郎惊骇的目光。
“滚出去!”
暴怒的喝声惊飞了檐下的宿鸟。谢清玄将箫楚楚死死按在怀中,掌心捂住她后颈那道新刻的“玄”字刺青。
金簪划出的伤口还在渗血,与他胸口的“楚”字刺青遥遥相对,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。
阁楼内一片死寂,唯有两人剧烈的喘息声,混着窗外呼啸的寒风,诉说着这场禁忌之爱的疯狂与沉沦。
待刑部侍郎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,箫楚楚的指尖己沾满他胸口的鲜血。
她抚过那片狰狞的刺青,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:“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...”
猩红的舌尖慢条斯理地舔去指尖血渍。
“端方自持的谢大人,在刑部阁楼与公主行苟且之事......”
震得檀木案上的宗卷如雪片般纷纷坠落。
“这不正是公主想要的?”
他的声音裹着粗重喘息。
“让臣沦为与你豢养的面首一般的——”
“不一样!”
箫楚楚尖叫着用指甲抓破他的脊背,西道血痕瞬间渗出细密血珠。她的瞳孔因激动而微微放大。
“你是我的..”
尾音化作破碎的呜咽,被他狠狠吞进滚烫的吻里。
血腥味、龙涎香与的气息在狭小的阁楼里翻涌,混着咸涩的泪滴,浇灌出禁忌的花。
五更的钟声穿透薄雾时,谢清玄己重新系好最后一颗盘扣。
孔雀补子官服下,胸口的朱砂“楚”字历经交缠,此刻己凝成暗红的痂。
他拾起地上那根带血的银针,在"楚"字旁轻轻落下,又添了道极小的“玄”字。新伤口渗出的血珠,恰好滴在两个字的交界处,将它们永远融成不可分割的整体。
晨光刺破窗纸时,箫楚楚在昏睡中摸索到枕边冰凉的物件。
睁开眼,一枚羊脂玉牌静静躺在掌心,背面新刻的小篆泛着冷光:囚心为牢,至死方休。
她望着谢清玄离去的背影,指尖抚过玉牌上的刻痕,忽然笑出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