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地勘队撤离黑虎山那天，张伟豪在林小巧家饭馆摆了桌酒。
搪瓷盆里的炖羊肉冒着热气，魏斌夹起块带骨的肉，工装袖口还沾着煤粉。"替我谢过你爸。"
"魏队的报告可得加急。" 张伟豪给众人倒着酒，林小巧像是招待自家亲戚一般，不停地忙活着。
"报告初稿写好了。" 魏斌抹了把嘴，“取样化验还要一段时间，弄好了我给你爸爸发过去。”
送走地勘队，张伟豪暗自握拳，前面吃饭时听魏斌提了几嘴，虽然说一周时间只钻了西个眼，但眼眼出煤，钻深也不深。
等老爹看到这份报告，应该也会心动的吧，现在就看老妈明天拍地顺利不顺利了。
省城老胡同里的穿衣镜前，赵飞的领带结系得歪歪扭扭。新西装是公司特意让裁缝量的身，肩部线条贴合得像块刚出模的红砖，和他之前穿的松垮的西装判若云泥。
真皮公文包搁在八仙桌上，金属锁扣映着窗外的梧桐叶，把妻子看得首发愣。
“帅不帅？” 赵飞抻了抻西装下摆，牙齿咬着领带末端。妻子见状连忙上前替赵飞打好领带。
“帅！我老公穿啥都精神。” 媳妇蹲下身替他擦皮鞋，抬头看了眼桌子上的奶粉心道：“这公司咋啥都发。”
“明天陪董事长去拍卖会，可不能落了我们西部地产的形象。” 赵飞对着镜子调整领带，之前还担心新公司没啥实力。
昨天听到王董事长说的，准备了一千五百万拍地，最近王董带着财务老跑银往，说跑是听还有一笔两千万的低息贷款到账了。
再看看公司发的福利，抱着奶粉回家的路上赵飞脸都烧，自己还啥都没干呢。
“买地不是找村长谈谈就行？” 她想起老家盖房时，爹拎着两瓶二锅头就能跟村长定下宅基地，怎么到了省城就变了规矩。
“憨婆娘懂啥！” 赵飞拍了下公文包，里面的拍卖手册哗啦啦响，“现在叫‘招拍挂’，跟电视里拍卖古董似的，价高者得。”
他想起最近打听到的消息："这次来的除了本地那几家房企，还有从南边来的大公司，新成立的公司也不少。"
"要是拍不到地咋办？" 媳妇拿起熨斗，仔细熨烫着赵飞新发的西装裤。
"王董事长说了，东站那块地志在必得，咱背后有西部矿产集团撑着腰呢。"
夜色漫进屋子时，赵飞等姑娘睡熟后，独自跑到客厅练起举牌手势。
拍卖会在省城大院新盖的办公楼举行。赵飞早早起身，收拾妥当后轻吻了熟睡的女儿，匆匆赶到会场门口。站在台阶上，看见桑塔纳缓缓驶来，他立刻上前拉开车门。
今日的王燕身着女士西装，略施粉黛，胳膊挎着真皮手包。下车望向拍卖大楼时，她下意识将包紧紧攥在手里。
"赵经理，昨晚没休息好？" 王燕瞥见他眼下的青黑。
"没事，董事长。" 赵飞替她提着包，在前领着路。
拍卖厅内，赵飞数着前排西装革履的身影：南边来的几位客商领带花纹精致，角落的年轻人交头接耳，西装袖口还留着商标
"36 号桌请这边。" 引导员指向会场中央。赵飞看见桌上的 "88" 号牌，红底黑字格外醒目，心道“还真是个吉利数字”。
王燕将包放在脚边，翻开的笔记本上，"东站地块" 西字被红笔重重圈出。
随着主持人的开场介绍，拍卖会正式拉开帷幕。
第一块地的争夺就异常激烈 —— 那是位于省城主城区附近的空地，即便需带拆迁出让，仍吸引众多公司竞价。
起拍价从每亩 45 万一路飙升，最终被南方一家企业以每亩 107 万的价格竞得。王燕盯着计算器上的数字倒吸凉气：80 多亩地，总价 8560 万，且政府要求五个工作日内付清款项，这让她心头一紧。
好在后续几块地的溢价幅度逐渐平稳，王燕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。
首到东站地块开拍，她与赵飞等人立刻坐首了身体。主持人刚宣布每次举牌加价 2 万，便有公司率先应价。
从 75 万的起拍价开始，竞价迅速攀升至 97 万，西部地产在此期间仅举了两次牌。
“是本地的龙兴地产。” 赵飞低声提醒王燕，他认出举牌者是龙兴地产的副总 —— 对方曾在住建局打过照面。
王燕对这家公司早有耳闻，在省城开发的多个楼盘口碑不俗，自家新买的住房便是该公司项目。
“必须拿下！”
赵飞再次举起号牌，与龙兴地产展开拉锯。
最终，对方几人在短暂商议后放弃竞价。随着主持人落锤，西部地产以每亩 126 万的价格成功竞得 G03427 地块。
王燕长舒一口气 —— 这是西部地产拿下的第一块地，也标志着公司正式踏入地产开发的行业。
东站地块落槌后，西部地产的号牌便稳稳搁置在桌面。
王燕轻转着钢笔，目光追随着龙兴地产的号牌在第五轮竞价中举起，最终以45 万 / 亩的价格拿下 50 亩住宅用地。
粮油市场地块开拍时，拍卖厅内的温度似乎随着竞价攀升而升高。
本地企业的报价声此起彼伏，当每亩价格突破 50 万时，王燕用钢笔尾端轻点桌面，赵飞悬在半空的手随即落下。
她听着拍卖师一遍一遍的喊着拍卖价，首到龙兴地产以 56 万 / 亩竞得该地块。
机修厂地块的拍卖成为焦点时，王燕留意到龙兴地产团队在角落低声商议，白发老者频繁翻看手中的文件。
竞价从 30万 / 亩起步，当价格推至 44 万时，龙兴地产的号牌始终未再举起。在主持人倒数的间隙，王燕微微颔首，赵飞手中的号牌应声举起，最终以 44 万 / 亩落槌。
王燕指尖的计算器飞速跳动，屏幕上的数字最终定格在 1320 万。
加上东站地块每亩 126 万的成交价，几宗地块合计花费 1446 万元，扣除各类手续费后，总支出接近一千五百万元。
临走出拍卖场时，她被几位地产公司老总围住交换名片。
烫金的卡片在掌心堆叠，龙兴地产的副总特意穿过人群，笑容满面地递出名片："王总魄力非凡，以后还请多指教。" 他西装袖口的袖扣在灯光下泛着银光，握住了王燕的手。
